怎樣讓自己比較不容易失敗?——家洋、弘禮、國國看創作這條路

文/楊雅筑

「我是民國七十六年次出生的⋯現任音樂⋯工作者的曾國宏」
「我是弘禮」
「我也是七六啦,然後我是現任不太專心做音樂的酒吧老闆」
十二月中,外頭寒意未減,溫暖的燈光下,三人以輕鬆的自我介紹作為本日講座的開場。

吃什麼就會長什麼樣子

「什麼時候開始創作喔?很早欸,就想當披頭四啊!」家洋談起當年創作的啟發,「那時候樂器還不太會,只會對著錄音帶唱歌,爸媽家都是國中錄的卡帶,現在都潮濕變窄了。」弘禮跟著分享國中時,五月天在體育場開演唱會,其中兩個團員從體育場廁所走出來,已經有兩個少女跪坐在地上。家洋笑著接話:「你希望以後尿尿外面有少女跪著?」一陣嬉笑過後,國國則說因為自己是基督徒,當初學吉他單純是為了感謝讚美主,「那時候沒有想要跟酒精女人毒品這種東西扯上邊⋯⋯」講著講著又不小心歪樓。
但對於創作風格的影響,三人皆持有一致的觀點。「吃什麼就會長什麼樣子,沒有什麼是無中生有。」弘禮給了一個簡潔有力的回答。國國頻頻點頭,家洋跟著補充,「像我就是小時候聽很多英國的樂團,因為聽太多了,你以為是腦袋迸出了很棒的旋律,其實是累積了大量的聽覺。那個階段正在被那個聽覺影響,你需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拉回來,在那之後才真的覺得是創作,現在回頭看就只是臨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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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旋獎就是我們緣分的開始

在第二十六屆金旋舞台上過招的念樂隊與南瓜妮歌迷俱樂部,三人滔滔不絕地聊起當年比賽回憶。「因為初賽不能彩排,為了消解團員的緊張的氣氛,我上台的時候就說『我的媽媽說,當我很緊張的時候,就要把台下的觀眾當成西瓜』一講完就開始刷 chord。」國國一臉正經地講完這段比賽的小插曲,隨即引來全場歡笑。
當時只要拿到海洋音樂祭、YAMAHA 音樂大賽或是金旋獎的優異名次,就可以報名反毒大使(不用當兵)。國國和弘禮彼此分享通過考試的喜悅,家洋則在一旁無奈道:「我們那一屆很硬,看了一下前面一個唱的是誰,韋禮安?啊那不用唱了⋯⋯」而「南瓜妮歌迷俱樂部」這個名字原本只是為了在比賽得名去報反毒大使,殊不知接了很多通告之後就不能改了,家洋說那時候沒有貝斯手,就想說問問第一名的貝斯手(弘禮)要不要來彈好了,當初因比賽而組成的樂團,到現在不知不覺也走了十多年。

把生活過好、照顧好,空白起來,是一個調配模式

「我最近半年只寫出一句歌詞『我對這個世界無話可說』」家洋大方和大家坦白創作近況:「小時候大量地看電影、看書、去外縣市看海,後來歌詞的部分變得比較像工作模式,先框出雛形再磨出想要的樣子。」國國也聊到自己靈感枯竭的處理方式:「我比較喜歡去過糜爛的生活⋯⋯糜爛久了就會有濃烈的罪惡感,好好分析罪惡感就會帶來相對有品質的創作。創作就是認識自己的一個過程,跟自己對話,不要為賦新辭強說愁。把生活過好、照顧好,空白起來,是一個調配模式。」弘禮對此則另有一番見解:「之前有人說,沒有『沒有靈感』這種事,只是不夠專業。如果你沒有靈感但有技術,就一直做,做到後來就有靈感了。」
國國和弘禮先前都有擔任職業樂手之經驗,關於職業樂手的背景對日後樂團運作的影響,他們這麼說:「沒有一定好或不好,(音樂)還是關乎審美跟品味,(職業樂手)要知道很多做事的方法,效率、紀律是會被要求的東西⋯⋯但玩樂團大部分是創作,創作切換到執行面的時候,這個心態跟工作流程就會有幫助。」

先讓你自己很爽就好,聽的人怎樣不關我的事

提到創作想要傳達的理念,弘禮語氣率性且堅定的說:「先讓你自己很爽就好,聽的人怎樣不關我的事。」家洋也表示同意:「當歌詞創作結束後,我丟出去它就不再是我的了。因為你要怎麼解讀是你的事,有時候可能更貼切⋯⋯」對此國國下了一個完美的註解,「藝術創作其實沒有一定的原則結果,有一點點神秘、不可測就是藝術創作有趣迷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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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讓自己比較不容易失敗?要沒有後路地去看這件事

創作這件事對很多人來說,可能覺得離自己很遠,有些人認為那是要有天分的人才做得到。我們懷有夢想卻踟躕不前,基於對未來的不確定性,而遲遲不敢踏出去。「不要想那麼多嘛!做自己啊!」家洋一句放手一搏的瀟灑,說來簡單,又有多少人有這樣的氣魄?
「我會建議你去申請青年創業貸款。」當大家以為國國又在開玩笑,他卻一改前面玩樂的語氣正色道:「你真的想好好搞一件事,不見得是樂團,怎樣讓自己比較不容易失敗?要沒有後路地去看這件事。你要跟自己說:『我想要奉獻自己的生命在這件事情上』。以前玩團是為了好玩,跟產業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如果說你把想做的事當成一個 serious shit 去做的話,借一筆錢,你會想盡辦法不要讓自己失敗。」
「把這個東西當一個檢驗的標準,給自己一段時間,去確認是熱情還是志業。當你手上有一筆錢,你動用它的成本雖然低,但還是要對自己負責,這個心態很重要。做藝術除了自己爽以外,也會期待有人喜歡、希望讓別人有共鳴,所以溝通變得重要。」在國國一番語重心長後,弘禮接著說:「國國講的是比較大格局,我覺得玩團的話,基本的是至少要很熟悉你的樂器。因為那是你可以說話的方式,如果你想講很多話,卻連話講都不清楚,那到底誰聽得懂?」
回歸到創作本身,由家洋為大家做個收尾,「創作終究要是誠實的,特色和個人風格需要從自己身上找出來。你先想好要往哪個方向走,那很好,但有沒有真正反映你內心的靈魂?就像你永遠都在染頭髮,但根本不管你的髮質、你適合什麼樣子,如果你所堅持的樣子與你自己的樣子不同,那是走不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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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排尿分岔與來日方長

最後和觀眾提問對談的時候他們也聊到,最近流行不露面的創作者,家洋突然靈光一閃:「其實我們有想過不露臉,不覺得我們應該做一個 pnfc ——排尿分岔!」講到鬼點子,國國也不惶多讓:「那我們浪漫一點,叫做『來日方長』。反正 2021 沒什麼搞頭,來撫慰年輕學子⋯⋯」落日飛車和南瓜妮歌迷俱樂部兩團也提到前陣子一直都有在合作的項目,國國打趣地說:「還是要來個排尿方長跟來日分岔?」說完三人笑成一片,在歡笑打鬧中可以看見三位這一路走來,累積的生命經驗和創作能量,有認真生活的一面,也保有笑看人生的幽默和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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