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秉柔 圖/政大金旋獎視設組

脫離現實層面考量,Andr 對家的夢想樣貌,是這樣的:獨棟大別墅,門口是野生動物園,房間在最高的三樓,一出門口便是滑水道,陽台不能缺,有星空電影院、還要 BBQ,最後補充不能忘的籃球場—— 「我家的確也在動物園旁邊。」Andr 補充,因為很近,小時候常去,她熟練地向我們說明從家裡出發的路線,語畢玩笑道自己怎麼這麼熟門熟路。

話題轉回日常, Andr 有時陪爸媽到貓空走走,會恰好遇見施工的咚咚聲、雨落下、溪流過的水聲;她錄下環境的聲音取樣、收進檔案,回到房間後,把臥室外的世界裝入作品,「貓空是個好地方。」她笑說。

房間:充電與放電

「很像躲起來的地方。」關於家的定義,Andr 以房間作標誌——家是安全感,是充電,也是放電之處;偶爾需要紓壓,她在房間將音量鍵調大,讓空間被音樂填滿。請她用三個詞形容家,前兩個她給的迅速——床、代表舒服木質調裝潢的木頭,停頓一陣裡 Andr 像帶我們走進她腦海,打開房間的門環顧,她說,還有書桌上的小守宮扭蛋戰利品。

「從最一開始就在家裡寫歌。」今年 23 歲的 Andr ,第一首歌寫在高一。當時對創作還一無所知,只是將詞曲唱下、哼進手機;現在從做中學,想要的、就慢慢摸索,「有時候就是你心裡覺得、好像辦不到,但反而不去做,就真的做不出來了。」所以她行動,透過實際嘗試,將腦中的作品藍圖付諸實現。而幾乎每首歌最初 demo 的編曲、氛圍想像幾乎都在家裡完成——可以容納犯錯、有安全感的空間,她的自由嘗試就此展開。因為在家而擁有的這份安心,她說是幸運。

於是「臥室音樂人」就這麼從房間啟程。

從客廳,到書房

用音樂聊家,Andr 選的第一首歌是陳建年的〈海洋〉,過去爸爸在客廳常常會反覆播放。後來每當再聽見,便會想起家裡客廳。

第二首歌〈生存以上,生活以下〉—— 五月天那張《後青春期的詩》降落在 Andr 的青春期之前,是小學二年級時爸媽送的聖誕禮物。

「超怪的!」對於爸媽禮物的選擇 Andr 開玩笑說。面對自己正式擁有的第一張專輯,她認真從頭到尾聽每一首、記下歌詞,在裡頭預習大人們的日常心情,而〈生存以上,生活以下〉成為她心中精選。「我覺得他歌詞很酷!」Andr 笑著說請想像八歲的人看歌詞中唱的反覆煩躁日常,覺得寫得真好,「但我覺得還不錯啦,還蠻酷的。」回看自己那段時期,是覺得可愛。Andr 語氣雀躍,接著聊起歌曲開頭「最剛開始有個刷牙的聲音,然後才進歌。就覺得哇!原來可以這樣。」把樂器外的聲音放進歌裡,是她漸漸長大聽見的彩蛋。後來自己開始創作,作品裡也放進各樣聲響。

第三首〈It‘s not unusual〉原唱 Tom Jones 版本是 1965 年的經典,Andr 第一次聽見,是國中時開始和妹妹一起看的影集《Glee》裡的翻唱。「我剛開始根本不知道這些是經典,只是覺得很好聽。」後來,Andr 才發現自己已在過程補習了一場流行音樂史。

畫面裡,Darren Chris 穿著紅褲從樓梯把手滑下華麗開場,在中段與啦啦隊員靈活共舞,回想當時她常在家跟著旋律一起跳舞,嘴角揚起說:「我會學他,我跟我妹也會學後面的啦啦隊!」 也是那時,Andr 從影集裡找到自己心中表演者的理想樣貌 。Darren Chris 原是音樂劇演員,「你每一秒都想盯著他的動作,他的舞步也沒有很刻意、也不是編排好的感覺,但就很有魅力。」她如此說。而影集《Glee》討論面向廣,性向、人際相處、各式各樣的人, Andr 在故事中看見生活的眾多可能性,「不一樣也蠻帥的。」是從劇中獲得的成長啟發。

選曲最後一首,My Chemical Romance 的〈Welcome to the Black Parade〉來自高中熱音社送禮傳統,收到的實體專輯《The Black Parade》,Andr 介紹起喜愛的部分眼神專注,曲中小鼓打著遊行前進的節奏,「我很喜歡這首歌,(因為)說故事的畫面感很強。」那時回家後, Andr 進書房打開音響放 CD,聽完後迫不及待拉妹妹過來分享。當時一起的畫面留在心裡,這首歌與家裡書房牽連上了回憶。

ep1

Andr 的選曲多裝著最初聽,便起於直覺的單純喜歡,而後隨時間,她慢慢沿線越聽越細、也越聽越遠。聽的作品像是樹枝圖開展,讀專訪、看樂評,仰慕的歌手受誰影響、喜歡什麼,Andr 便找來,看看那些才華的源頭是哪些。串流軟體裡按下收藏的兩千多首曲子便如此而來,像是尋找音樂寶藏的秘笈。連著連著,她從各種音樂的多樣面貌裡,慢慢累積起自己的養分,迸發出自己的獨特創作風格。

第一屆《超級星光大道》正熱播時,Andr 年紀尚小,她對螢幕中選手正追尋的熱愛懵懵懂懂,媽媽解釋了許多,卻還是模糊;沒料到後來升上高中、大學,在舞台上唱著歌的人,換成了自己。

Andr 聊起最初心境,說自己其實對唱歌沒什麼把握。高中第一次比賽是抱持著「我是吉他手」的心態,為自己加值勇氣。後來一路比賽,附中天韻獎、政大金旋獎,Andr 在一次次的反覆練習裡逐漸建立起信心。

Andr 於去年加入福祿壽音樂,並發布單曲〈Night lotion「融」〉,點開她的串流帳號頁面,會發現取作 ep1 的歌單,介紹寫著—— songs that were played on set/on my mind during the making of Night Lotion「融」;過去聽見的經典作品像是 Andr 的音樂指南針,而這次換她試著釋出線索。從拍 MV 時在片場聽的歌,到參考過的風格,按下播放,便能聽見關於這支單曲的自 Andr 第一人稱角度出發的誕生紀錄,記憶與想法透過音樂折射。

Next episode

從自己最能放鬆自在的房間出發,Andr 走向更多更遠的地方。在將憂傷融化進詞曲的〈Night Lotion「融」〉如水和緩融進聽眾心裏後,Andr 近期與好友一起組了樂團 Locust Alert 蝗蟲警報,玩團的產出像是融合夥伴各自特色的寶寶;最近同時正製作個人新作,Andr 分享,這次作品聽感可能會更刺激、也更好玩 。Andr 懷著一如最初的純粹喜歡,以家的安心為基底,從臥室開展出專屬於她的創作宇宙——音樂路上的 ep2,持續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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